清明踏青的纪念和记忆
2017-04-04   《光明日报》   

如果能在图画书里找到一种宁静、再现一种回归,那该是静好岁月的写真吧。如果把这一切告诉孩子,带他们做一次纸上旅行,也真是美好。

清明节也叫踏青节,在北方,捂了一冬的厚实棉衣,终于可以脱下来了。光秃了小半年的花草树木,在仲春与暮春之交,终于见绿了。孩子大人的那份欣喜与兴奋,真是无法言说。于是,吃香椿咬春,去郊野踏青,真恨不能把那青草茵茵的绿色搂在怀里。

我从小生活在北京,随着年龄增长,踏青的范围从胡同边儿的景山公园,慢慢发展到颐和园、香山、鹫峰,然后是外省的村村寨寨、外国的山山水水。一有节假,吃喝玩乐总是重头戏,但是在北京,并没有什么专属的清明节食品,扫墓、踏青是这个日子忙乎的重点。

记得有一年清明,我去祭拜北师大儿童文学专业的张美妮老师。那是她去世的第二年,我和她的家人一起乘车去往远郊,一路上桃花、杏花、嫩柳从车边闪过,到了墓地,美妮老师白色大理石的头像前,那本永远打开的大理石雕刻的书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。我把带去的图画书《花娘谷》放在她的墓前,放眼望去,远处桃花深浅蜿蜒在山里,好像书里画的一样。我并不是美妮老师的学生,但是一直把她当恩师,美妮老师生前曾担心我做图画书太辛苦,嘱咐我别太傻。我收藏了恩师的关爱,还是傻到了现在。

与清明节有关的图画书我做了四五本,有《奶奶的青团》《小鱼的春天》《小青花》等。那次清明,带上三两画家好友,我们把江西景德镇、婺源和吴城走了个遍。

走进婺源,真有一种梦回乡里的恍惚,古老的阁楼、精巧的木雕门窗、高挑的白墙乌瓦、飘香的绿水花田、蜿蜒的小桥流水……都是梦里的颜色、梦里的画面、梦里的桃花源。站在小桥流水的溪边,吃着阿婆端出来的刚出锅的青团,那份唇齿留香的绵软细腻,真是江南赏春不可缺少的念想。阿婆的青团不是卖的,只是放在竹筐里有意无意留给路人赏春品尝的,这种不经意遇到的偶然,让我们有了暂住村里的想法。

小李坑是去婺源的游客流连忘返的景点,住在溪水桥边的民舍小屋,坐听溪水唱,静观村人扫墓祭祀,吃遍清明宴。走走看看,写写画画,把思溪、延村、汪口、晓起、大理坑、庆源、江岭等村子跑了个遍。每天我们流连在油菜花田中,那清香的味道飘荡在十里八乡的山野,真让人陶醉。我望着那摩肩接踵的游人和潺潺溪流里安逸的红鲤鱼,生出一份心愿:如果能在图画书里找到一种宁静、再现一种回归,那该是静好岁月的写真吧。如果把这一切告诉孩子,带他们做一次纸上旅行,也真是美好。于是,一同去的画家朋友喻翩一把婺源的清明画在了我写的图画书《小鱼的春天》里。

清明去景德镇,镇上的悠闲与清静,让生活在热闹拥挤、快节奏北京的我们,找回了一点小时候的感觉。在陶瓷博物馆,看着老手艺人一边描画一边烧制的青花瓷,顿觉时光悠长,素雅的古老陶瓷与春天里明媚的油菜花成为同行画家黄捷笔下的《小青花》。翻开在那个清明节里我们共同演绎的故事,谁会在寻找成长的路上觅到真实的自己?或许那只小青花瓷猫已经告诉了你。

去吴城看清明候鸟的路途比较艰难,坐小巴和镇上买东西回家的村民们挤了好几个小时,晃晃悠悠像牛车一样,傍晚才赶到吴城。走过吴城的主街,全城的老老少少都在自己门口忙着一件事:择菜。我好生奇怪,择那么多菜,自己家吃吗?那是什么菜啊?原来,那菜叫藜蒿。藜蒿炒牛肉,是清明时节最美味的菜,而藜蒿属鄱阳湖的最嫩、最好吃。当晚,没吃过藜蒿的我们,要了一桌子清明时节的新鲜野菜,藜蒿炒牛肉、凉拌马兰头、鼠耳草、佛耳草、绒毛草……反正把北京没有的绿草全吃进了肚子里。

清明时节的鄱阳湖,仙鹤、白枕鹤、天鹅和大雁大部分已经返回遥远的西伯利亚了,留在湖边沼泽的候鸟与留鸟稀少又警觉。我带着画《舞鹤》的画家来实地写生,走在沼泽的草甸中,放牛的女孩和牛群好奇地看着我们这几个没穿水靴的城里人,因为清明踏青的人从不来这里。草甸之下就是湖水,而那一年正好有钉螺出现,候鸟保护站的站长赶紧带我们离开了沼泽。

这一次的清明踏青,收获多于遗憾。我们同去的画家、设计师一起合作,把这次踏青的感受呈现在三本清明时节的图画书里,成为我们对清明节的一种纪念和记忆。

 

 

[责任编辑:夏热古丽·穆力达坤]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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